平安夜這一天,剛好飄著雨,但是即便是這樣的天氣,對我陳婷婷而言,生活依然還是跟過往一下繼續下去,無論多麼悲傷.
剛好這堂課又是自習課,只不過今天的班會課,就是很不一樣.
[各位同學,這位是你們的國文老師!]
班導師賴秀月跟大家叮嚀了一聲.
[同學們!雖然這幾天是聖誕節,但是可不能就此玩瘋掉,連個作業都忘記寫了喔!]國文老師依然還是不改他的[愛的叮嚀].
一聽到[愛的叮嚀],我們班上的很多學生,幾乎沒有一個都敢抗拒.
[不過,為了體恤大家,今天我給各位的隨堂作文,就是主題大家自由發揮!]國文老師說完,就發下了大家的作文簿.
[大家好好加油!]
在班導師與國文老師的打氣中,我們開始寫起作文來.
[居然是隨堂作文!]
[怎麼辦?我想不出來耶!]
[哎喲......]
一聽到這個毫無預警的隨堂作文,包括我的好朋友在內,諸如黃佳薰 楊怡君 林子震等人,都是想破了腦汁都想不出來.
反觀我陳婷婷呢?
我立刻選好了主題,並飛快地寫了下來,只是寫著寫著,我眼角的淚水,也在不知不覺中流了出來......
爺爺是在禮拜一晚上離開我們.
由於考量到聖誕節以及新年跨年將至,加上爺爺是信基督教的原因,所以這個告別式以及喪禮,就以最快的速度解決.
記得這一天是冬至,而且還下著雨,我們一家人就開著車,抵達了第一殯儀館,在經過了漫長的準備期以後,告別式正式開始.
[請各位家屬先前往後方,進行大殮.]
司儀一聲令下,包括我爹爹 伯父 姑姑 奶奶以及我大堂姊跟大堂哥,先到後方進行大殮儀式,我自己都沒有想到,前幾天大家才開開心心慶祝爺爺的生日,不到幾天居然是永別!
[人生就是這樣,沒有一絲妥協的餘地!]
我寫著寫著,突然間淚水打溼了作文簿,有如雨滴一樣暈開了.
大殮儀式後,先是奶奶鞠躬,看著奶奶強忍悲傷的淚水,為爺爺鞠躬,我們真的替奶奶感到心疼!
當孝男鞠躬的時候,看著我大伯父強忍悲痛,安慰奶奶,我也掉下了眼淚.
[奶奶,妳要堅強!]
聽著大伯父的聲音,我也告訴自己,我要懂事,不能再讓爸媽跟親戚生氣了.
當大伯父 二伯父跟我爹爹,對著爺爺鞠躬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二伯父整個人幾乎崩潰,快要倒下去,幸好是我爹爹扶住,才沒有發生尷尬的事件.
輪到大姑姑跟二姑姑鞠躬了,長期在國外經商,很少回台灣的小姑姑,居然也回來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兩個人依舊是冷戰的樣子.
[兩位請和氣,今天要為我們的陳老先生送行呢!]
幸好司儀適時救場,才不會讓場面變彼此不順眼.
不過看著這對姊妹,彼此不對盤的模樣,我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唉!無論在怎麼吵架,家人依舊是家人啊!]
我真的希望她們可以在爺爺生前,可以學會這件事情,因為一個家少了一個,就會無法團圓.
在孝男,孝女接連鞠躬後,輪到我們了.
尤其是當孝孫女代表鞠躬的時候,我又一次想到我們幫爺爺過生日那一天,爺爺特別為我準備了臭豆腐的時候,我感到驚訝的樣子.
後來才詳細品嘗後,才知道這是爺爺,特別獻給她最愛的小孫女的驚喜.
[為什麼我不早一點發現?]
當我的作文寫到這一段的時候,我整個人幾乎就跟突然變大的下雨天一樣,再也止不住情緒的宣洩,而潰堤了.
[怎麼了,陳婷婷?]
一看到我哭泣的模樣,國文老師跟班導師來安慰我,這時大家的作文都已經開始寫,甚至是寫到一半了,我的作文則是已經寫了將近大半個篇幅.
[我只是......因為我自己家人的懷念而哭泣!]
這下,班導師終於明白,我失去親人的心情了.
[別難過,]班導師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的爸爸是在我國中的時候過世的,當時我也哭了很久.]
[原來你也跟我一樣,有這樣的經驗.]
[是啊!]班導師點了點頭,[剛開始我也是難過不知所措,但是我想起我父親過世前叮嚀我,要好好念書,做有用的人,我就化悲憤為力量,後來也成為了國中的理化老師!]
[原來老師居然可以走出傷痛,多麼不容易!]
我這樣告訴自己.
[你不是正在寫你自己的小說故事嗎?]班導師勉勵我,[既然這樣,你就把去參加你爺爺告別式的經驗,寫成故事吧!我相信你爺爺在天之靈,一定會很高興看到她的孫女這樣.]
[嗯!我會的!]
我就強忍悲傷,繼續把我的作文給寫完.
大家鞠躬完畢後,接著是由牧師以及家屬代表,上台致詞,表達對爺爺的想念.
致詞完畢之後,大家到後方為爺爺,看最後一面.
[爺爺,你不要走!]
[你是為了我們而走的啊!]
[我們多麼捨不得你!]
[希望你在天上,不要忘記我們呀!]
聽著大家泣不成聲的話語,我自己也又一次留下了淚水.
封棺之後,由大伯父 大姑姑 奶奶以及大堂姊跟大堂哥,坐上禮車前往二殯火喪場,而我們家屬則是在後頭.
或許是因為上天的安排,去火喪場的路是順利的.
抵達火喪場之後,我們對爺爺說了幾句話,隨後就在二殯的火喪場,火化遺體.
而在等待遺體火化完成的同時,我們這些家屬也吃著簡單的餐點,等待火化過後,安置到慈恩園.
吃著午餐的我,看著窗外的雨聲,我不進嘆息:
[主啊,為什麼爺爺突然就這樣走了?]畢竟我自己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是不敢相信的,但是再怎麼樣,我也要試著接受這個事實.
[因為這就是人生!]
我只能做的,就跟和我的家人一樣,祈禱爺爺在天上可以過的平平安安,不要再被病魔擊倒!
當我的這篇作文,寫到尾聲的時候,國文老師上前問我.
[你的這篇作文,決定好哪個主題了呢?]
[嗯......]
[別急,你可以想出來的!]
不只老師,還有我的同學,也勉勵著我.
看著這些同學以及老師,對我打氣的精神,我又一次流淚了.
[謝謝你們,我會堅強的!]我這樣告訴自己.
我的作文題目,也就這樣決定好了,他就叫-
[送別爺爺的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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