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走過必留下痕跡

這個2023開春,迎來了很久不見的開春寒流,相信每逢寒流,大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穿暖暖的衣服,攜帶暖暖包,喝薑茶,吃熱熱的火鍋,又或者吃這幾年來最夯的日式或者韓式燒烤......等等這些有創意的禦寒方式都出來了!

然而對大部分的人而言,最棒的禦寒方式就是洗個熱水澡,當然有泡澡包來個偽出國溫泉體驗也可以!

而這一切,跟150年前,竇加藝術人生有關,而且還跟雷諾瓦有異曲同工之妙呢!這件作品就是竇加完成於1886年的粉彩畫-[浴盆],目前收藏在巴黎的奧賽美術館.

綜觀竇加的藝術人生,大部分都是人物畫為主要,從早期的描繪有錢人家的日常生活,到中期的描繪芭雷舞者表演的點點滴滴,音樂會演奏,以及舞廳歌廳酒吧裡的歌手表演,甚至到了晚期,主題轉向描繪裁縫店的日常生活,還有燙衣服的女子,甚至是連洗澡的人都入畫了!而身為竇加藝術人生晚期常出現的洗澡主題,多少會被人拿來跟雷諾瓦的洗澡女孩相提並論,然而不一樣的地方在於,雷諾瓦都是以大自然為主,而竇加則是日常生活居多.

完成於1886年的[浴盆]是竇加晚期藝術人生創作的洗澡系列畫作中,我非常喜歡的一張,竇加藝術人生晚期,跟莫內一樣飽受失明之苦,但是竇加依然沒有放棄對藝術人生的堅持,開始嘗試用粉彩作畫,畢竟對竇加而言,透過粉彩的描繪手法,可以更能呈現出日常風格的洗澡,畫中的洗澡女子,在洗澡的模樣,透過簡單的線條造型,以及粉彩畫的配色,呈現出了另外一種風格的洗澡之美.

記得小時候在塔森的竇加畫冊上,看到這件作品的時候,對洗澡旁邊放的東西一開始不太懂,後來多年後再回去複習這件作品,反而可以了解這件作品的特色了!原來畫中的那名女子,是用海綿在擦拭身體,畫作右下角的剪刀 梳子跟剪下的頭髮,還有洗澡水都可以看的出來,這名女子就在洗澡,要知道在泡湯的習慣還沒有傳到台灣前的19世紀後期,竇加就可以描繪出日常的洗澡景象,並非只是用粉彩畫而已,更讓人佩服的是,居然是藝術家面臨失明之苦的時候,用永不放棄的毅力描繪出來,非常可貴.

巧合的是,竇加完成[浴盆]的這一年,正好就是雷諾瓦完成[大浴女圖]的那一年,兩件都是描繪洗澡的作品,一個是雷諾瓦對自己回歸古典風格,即將迎向甜美色彩風格的轉淚點的作品,另外一件就是竇加即將迎向藝術人生晚期的里程碑,也為後來的那比派鋪路,1886年,就是現代藝術史關鍵的一年.

那一年,末代印象派畫家聯展揭幕,最響噹噹的莫過於秀拉的[大碗島的星期天午後],這件用小點點描繪的作品,被視為是揮別印象派,進入新的階段的見證者,就在這個聯展後,印象派也完成了自己的歷史階段任務,大家自成一派去追尋自我的風格去,莫內在飽受失明之苦的晚年,完成了半抽象風格的風景畫,以及舉世聞名的睡蓮作品,讓抽象表現主義提早了半個多世紀,雷諾瓦則是走甜蜜系色彩路線,啟發了二十世紀的馬諦斯,一樣都是飽受失明之苦的竇加,則是透過一系列的粉彩畫人物作品,啟發了二十世紀初期的那比派.後來接手的新印象派的秀拉西捏克,除了馬諦斯和德朗的野獸派外,也啟發了奧菲主義的德洛內夫妻,而塞尚的作品不只是啟發了馬諦斯,還為畢卡索的立體派鋪了路,梵谷燃燒生命的藝術人生作品,不只是啟蒙野獸派,還間接催化了搖滾橋派跟蘇丁的藝術人生,放逐到大溪地的高更,對馬諦斯的異國情調作品跟那比派而言,可以說是啟蒙老師,羅特列克的巴黎歌舞,對表現派多少帶來了開啟的鑰匙......說1886年是西洋藝術史最重要的關鍵時刻,一點都不為過.

相信大家在寒冷天氣洗澡的時候,一想起竇加的[浴盆],我想大家一定會想起的不只是竇加用生命來描繪人物之美的藝術人生毅力,也會忍不住想起那個改變西洋藝術史的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