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秋天,我國小608班班上的同學,一起去林業試驗所的造紙廠參觀,剛開始我一直以為,地點在士林紙廠,多年後我才知道,原來我們去的是和平西路的林業試驗所,而不是士林紙廠.然而這個美麗的錯誤,不只陪伴了我四分之一個世紀,後來在我創作我筆下的陳雅涵角色的時候,也把小學校外參觀的回憶寫了進去,只是地點改成植物園.
打從我接觸台灣的畫家以來,我就對台灣畫家描繪台灣以及世界各地景色,產生了特別的興趣.就以台北植物園為例子,早先我以為只有楊三郎畫過,但是後來我才知道,不只楊三郎,來自新竹的蔡蔭棠也畫過,而且時間還比楊三郎的版本還要早呢!
[台北植物園]是蔡蔭棠完成於1956年的作品,目前收藏在台北市立美術館,有趣的是,同一年他還完成了[港邊的老街],而他在北美館收藏的早期以台北為主題的作品,分別為我先前介紹過的[農安街口] 以及完成於1956年的[台北植物園]跟[港邊的老街],三件作品在風格上,走的是大同小異的路線.
[農安街口]走的是英才早逝的德國青騎士藝術家-麥克的甜美抒情青騎士路線,[港邊的老街]走的是表現主義路線,也為蔡蔭棠進入1960年代後的搖滾橋派風格,打下了基礎,而這件[台北植物園]就是走馬諦斯 德朗以及烏曼拉克的大膽用色華麗野獸派路線了,蔡蔭棠藉由野獸派的大膽用色,呈現出台北植物園的樹木 步道小徑 柵欄,呈現出台北植物園在清晨到來的時候,充滿朝氣的模樣,迎接一天的開始,以及晨間運動的人(後來晨間運動也在李安的電影[飲食男女]出現過!),大膽的用色讓欣賞這件作品的人,進入了有如野獸派的華麗用色中.
巧合的是,50年前的1906年,就是野獸派在西洋藝壇誕生的那一年,當時馬諦斯 德朗以及烏曼拉克這些人,自己萬萬都想不到,在自己的野獸派崛起後的半個世紀,也就是1956年,台灣的蔡蔭棠也能用他的畫筆,呈現出野獸派的大膽用色,而蔡蔭棠的那個年代,剛好也趕上了八年抗戰結束,台灣的現代藝術史正式進入多元發展的時代,包括立體派 野獸派 表現主義 超現實主義 抽象主義 未來主義 奧菲主義等等二十世紀前期的西洋藝術流派,漸漸在台灣大放異彩,發光發熱.
[台北植物園]這件作品的另外一個看點,就是為早年的台北植物園,留下歷史的倩影.
建立於1921年的台北植物園,最初跟早期的圓山動物園一樣,單純的展示路線,1924年的時候,建立了臘葉標本館,後來欽差行館搬到植物園,也就成為了台北植物園目前的範圍,1945年,八年抗戰結束後,植物園改隸屬台灣省林業試驗所,1949年政府遷台後,改隸屬為農林廳林業試驗所,這個時期的植物園,展示區為著欄杆,就是單純的展示路線,記得我小時候,每次跟家人去植物園的時候,總是好奇為什麼為著欄杆不能進去,也是多年來我好奇的原因之一.無論是1992年9月號的小牛頓雜誌,還是1994年李安的電影[飲食男女],也為當時的台北植物園,留下了歷史見證的倩影.
然而這一切,在1999年出現了改變,隨著植物園改為行政院農委會林業試驗所管理,隨後植物園展開了脫胎換骨的工程,除去了欄杆的設計,改為親近民眾為出發點,走教育的路線,而我也終於有機會可以走進昔日被欄杆圍住的植物園展示區,與奇妙的植物接觸,而我故事的陳雅涵,跟班上同學去植物園校外教學,驗證自然課本上學過的族群與群落,而地點也就在拆掉欄杆後的植物園,拆掉欄杆的植物園,就跟圓山動物園遷到木柵一樣,從過去的單純展示,脫胎換骨到教育意義一樣的道理.
目前,植物園為了迎接建立100周年,正在進行景觀工程,當然也包括了史博館的整修以及植物園的新溫室工程,本來預計去年完成,可惜卻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黑色五月,造成完成的時間一延再延,然而我們相信,在這些景觀工程完成後的植物園,一定會是一個嶄新的風貌,就跟蔡蔭棠筆下的[台北植物園]一樣,親身體會植物園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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