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子

校慶前的一個禮拜。

一名短髮的女孩子,看著自己的跑步練習影片,越看越氣。

「為什麼我努力了很多次,我都跑不過他?!」

這名短髮女孩子,從小就是運動健將,家裡擺了很多跑步比賽的金牌,可以說是爸媽的天之嬌女。

但是這一切,卻因為另外一個女孩子的出現,而產生了變化。

起先這名女孩子,每次成績都在她後頭,但是在好幾次練習中,被他超車,讓她的心裡感到不是滋味。

「走著瞧!我一定會讓你在校慶這一天,當眾出糗,讓我重新嘗到冠軍甜頭!」

短髮女孩的內心中,漸漸出現了復仇的怒火。

 

秋高氣爽的天氣,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小學校慶了。

今年的校慶,可以說是別有意義,除了是陳雅涵的妹妹陳欣瑜,人生第一個小學校慶的同時,也是陳雅涵和她的好朋友們,最後一個小學校慶。

「畢竟在這個校慶之後大約半年,我們就要畢業了!」陳雅涵感同身受的說。

「所以我們可要好好把握呢!」Pinky點了點頭。

「那到時候我們一定要在班際排球賽中,打出好成績!!」Rebecca下定了決心。

陳雅涵與他的同學們就讀的六年八班,這次班際排球賽打進了決賽,要跟隔壁班的七班一決勝負。

「到時候的我,一定幫我姐姐加油!」

妹妹陳欣瑜非常的興奮,很期待姐姐的班級,可以拿下漂亮的成績。

 

就在大家為排球比賽,緊鑼密鼓的做最後準備的時候,陳雅涵聽到七班的學生,正在議論紛紛。

「這位呼聲最高的慢跑選手小雪,怎麼還沒出現?」七班的班導師,緊張的問班上的學生。

「打從一大早,就沒有看到小雪了。」

「打了家裡的電話,也都沒有人接。」

「該不會小雪遲到了吧?」

七班的學生議論紛紛,擔心這名叫郭詠雪的女孩的安危,而這些對話也被陳雅涵給聽到了。

「看來又有某個案件要找上我了。」

只是這個時候,呂佩玲拍了一下陳雅涵的肩膀。

「陳雅涵,趕緊加緊練習,等一下排球比賽就要輪到我們了!」

「知道。」

陳雅涵就暫時放下依然行蹤不明的郭詠雪,專心跟大家一起練習排球。

 

作為陳雅涵小學的最後一場校慶,依然是十分精采。

不論是大隊接力,還是個人跑步,甚至是拔河比賽以及排球比賽,幾乎都是讓人感到熱血沸騰。

這場校慶運動會最讓人注目的,就是六年三班的楊玲玲,刷新了過去十二年來,個人跑步比賽項目的最佳成績,打破了前任保持人的紀錄,同時也為她小學畢業前的運動賽事項目,再添一面金牌。

比賽過後,楊玲玲接受校刊採訪的時候,自信滿滿的笑容中,透露出了自己驕傲的神情,可以說是迷死了一堆男生。

到了班際的排球比賽,兩個六年級的班級,八班和七班都拿出了真本事,誰也井水不犯河水。

陳雅涵所屬的八班,一開始十分順利,可以說是一路領先,可惜到了決勝的關鍵時刻,卻屢屢失常,最後被七班逆轉勝,輸掉了比賽。

而在輸掉比賽的時候,陳雅涵與她的好朋友們,也流下了遺憾的淚水,然而一切就跟灌籃高手漫畫中一樣,或許是人生總是要面對的遺憾吧!

 

雖然輸掉了比賽,但是對八班而言,依然贏了運動家的精神。

「姊姊,沒有關係,勝敗乃兵家常事!」

才六歲的妹妹陳欣瑜,發揮他早熟的口吻,安慰了姐姐陳雅涵和她的好朋友們。

「謝謝你的安慰啦。」

當然最暖心的,還是陳雅涵的天才老媽莊雅鳳了。

莊雅鳳不但為女兒加油,同時還破費買了麥當勞麥香魚餐,給大家安慰打氣,激勵一番呢!

然而就在此時,校長宣布了一個不怎麼好的消息。

「跟楊玲玲都是這次跑步競賽,呼聲最高的郭詠雪,今天早上被人發現倒臥在家中,昏迷不醒,經過緊急送醫搶救之後,依然不治死亡。」

一聽到這個消息,不只六年八班,就連全校幾乎都被震驚了。

郭詠雪是今年夏天,才轉學到東門國小的轉學生,跟楊玲玲一樣都是跑步健將,也是對手,如今突然死亡,讓人感到十分震驚。

校長在安撫大家的同時,也希望大家對郭詠雪的家人,表達安慰之意。

「看來我這個鄰家女孩偵探,又要出馬了。」陳雅涵心想。

 

陳雅涵母女三人,以及好朋友們,跟著李鐵雄探長一起來到了案發現場。

「死者的遺體是甚麼時候發現的?」陳雅涵問。

「今天早上。」鑑識科袁明雁阿姨回答,「根據死者母親的描述,死者的學校打了很多次電話到家中,都沒有人接,後來校方打給他的手機,他連忙結束工作之後,回家一趟,結果就看到了他女兒的遺體。」

陳雅涵一夥人初步勘驗了死者陳屍的現場,完全乾乾淨淨,沒有血跡,也沒有外人侵入的跡象。

「看來要等看到死者的遺體,才能知道這一切了。」陳雅涵心想。

現場的初步勘驗與採證結束之後,大家來到了殯儀館,見到了死者的母親,死者母親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出實情。

「只能說我女兒郭詠雪,從小就喜歡跑步,但是一路走來的人生,卻是很痛苦的。」死者母親哭哭啼啼的說。

原來,死者郭詠雪本來生長在宜蘭一個幸福的家庭,一家人開設雜貨店。

只是因為不景氣,導致生意不佳倒閉,還欠下了大筆的債務,就算賣掉了房子以及存款,也無法還清。

在落魄之下,幸好靠著父親在台北的大哥金援,才還清了債務,還介紹死者的母親到早餐店上班。

「事發前一天晚上,有發現異樣嗎?」

「沒有異樣,因為我女兒都很懂事,早早就上床睡覺了,當天早上我一起床,就馬上到早餐店上班,因為女兒的學校今天校慶,會很多人,然而我接到電話之後,以為女兒只是睡過了頭,本來想要罵她一頓,結果居然撞見了我女兒的屍體!」

看著死者母親哀傷的神情,陳雅涵下定決心,一定要查出郭詠雪的死因,才能知道答案。

看著死者遺體的陳雅涵,發現屍體上沒有傷痕、也沒有勒痕,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陳雅涵嗅了嗅死者的嘴巴,有了一個驚人的發現。

「這跟之前的那個案子一樣,是毒殺案件,接下來就看凶器如何從兇嫌手中,送到被害死者手上了。」陳雅涵心想,「如果不是情殺的話,可能就是財殺或者是私人的恩怨。」

 

接下來這兩天,報紙跟電視新聞除了亞錦賽的集訓外,報導的都是這起案件。

經過警方的調查,死者郭詠雪生前沒有跟任何人結怨,也沒有財務以及感情的糾紛,甚至在學校沒有跟同學起過衝突。

「好好的校慶居然遇上了這種事情,很無奈。」妹妹陳欣瑜嘆了一口氣。

「我也覺得。」

校慶補假日這一天,爸媽出門上班,把姊妹兩人交由奶奶與保母郝美秀女士照顧。

下午時分,姊妹兩人做完了學校作業,各自進行自己的日常。

妹妹陳欣瑜看電視體育關於這屆亞錦賽的新聞,而陳雅涵則是看她的柯南漫畫。

巧合的是,剛好這本柯南漫畫那一集,就是柯南一家人去看摔角比賽,結果遇上命案的事,前幾天晚上電視台播的柯南動畫,剛好就是那一集。

「姊姊,妳該不會再看柯南漫畫推理吧?」妹妹陳欣瑜好奇的問。

「被妳發現啦?」

一聽到妹妹對自己看柯南漫畫很好奇,陳雅涵也感到驚訝了。

「沒辦法,每次破案遇上瓶頸的時候,我都會從柯南漫畫中找破案的靈感。」陳雅涵這樣告訴自己。

就在這個時候,家裡的電話響起了,是老媽莊雅鳳打來的電話。

「兩位小美女,看家還好嗎?」

「還OK啦!」

「是這樣的。」老媽莊雅鳳說,「禮拜三你們學校半天對吧?」

「嗯!」

「剛好我後天下午休假,老媽約了你們班上的幾個同學,一起去北美館參觀,你不介意吧!」老媽莊雅鳳問陳雅涵。

「當然不介意啊!」

「反正我們說好了,明天中午大家在校門口集合,吃完午餐後搭捷運到圓山站下車,參觀北美館囉!」

「一點都沒有問題!」

話一說完,馬上就掛上了電話,陳雅涵隨後打了手機給鑑識科袁阿姨,似乎是在說啥話的樣子。

「該不會姐姐發現了什麼吧?」妹妹陳欣瑜心想。

 

跟鑑識科袁阿姨通完電話後,陳雅涵姊妹兩人到附近的公園散步,同時試圖尋找線索。

皇天不費苦心人,陳雅涵終於在國宅的一家蛋糕店中,找到了線索。

「好像在校慶前一天,有位小姐來到這家店買了小蛋糕,她說是要送給她的對手的,起先我感到錯愕意外,因為不會有人買蛋糕送給自己的對手。」蛋糕店女店員這麼說。

「那後來呢?」

「後來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問完蛋糕店店員後,陳雅涵姊妹倆人去公園運動了三圈,回程經過藥局的時候,聽到藥局員工議論紛紛。

「只能說現在的小朋友,內心的世界比大人還要複雜!」藥局的員工抱怨了幾句。

「起先我以前這位小朋友,是幫她家人買藥,結果卻出了命案真的是無言!」

「太可怕了。」

「小小年紀,就學會用藥去殺人!」

一聽到這幾句對話,陳雅涵就把「蛋糕」、「藥」這兩個關鍵字連結在一起,就在這一霎那,所有的案件似乎已經有了譜。

「一切的謎團已經揭開,只等兇嫌認罪了!」

 

星期三中午放學後,陳雅涵姊妹與他的同學們,等老媽莊雅鳳的時候,正好接到了鑑識科袁阿姨打來的電話。

「根據法醫的驗屍結果,被害少女小雪的胃部,驗出了毒物反應,至於胃部的食品成分,目前正在分析中。同時警方稍早約談了楊玲玲偵訊,楊玲玲坦承自己跟死者有跑步競爭上的糾紛,但否認因此殺人。」

「看來不找到關鍵的證據,恐怕不行。」

陳雅涵把自己前幾天的新發現,告知鑑識科袁阿姨之後,掛上了電話,正好在這個時候,老媽莊雅鳳也到了校門口了。

「抱歉,給大家久等了,」

「伯母好!」

陳雅涵的同學們,一起打了聲招呼。

「既然大家都到了,那我們就出發吧!」

一行人吃了一頓午餐之後,搭乘捷運前往圓山站下車,然後去北美館好好學習藝術知識。

 

自從八月以後,隔了三個多月,陳雅涵終於有機會再次來到北美館,欣賞這些藝術品。

「哇,楊三郎筆下的『台北舊街』真的畫出了昔日的台北迪化街呢。」Pinky充滿驚訝的說。

「我可是喜歡郭雪湖的『南街殷振』呢。」

第一次來到北美館參觀的呂佩玲,忍不住稱讚了幾句。

「啾!楊三郎的『瓶花』那件作品,真的最愛你了。」Rebecca忍不住嘟嘴啾了一下。

當然最開心的還是陳雅涵,看著這些以前在圖書館書籍,以及美術課本上才有機會看到的台灣前輩畫作真跡,心中感到一種心動的感覺。

尤其是看著楊三郎與郭雪湖,這兩位台灣前輩大家既是對手,也是朋友的台灣美術史往事,更讓陳雅涵感觸良多。

 

然而意外遇見真兇的過程,也是一種巧合。

而就在這個時候,陳雅涵看到了一名女孩,正在郭雪湖當年參加台灣版學院沙龍的成名作「圓山附近」前,露出冷笑的樣子。

「我想你的骯髒金牌路,大概該到此為止了。」

「甚麼?」

一聽到陳雅涵的開場台詞,那名女孩不懷好意的看著陳雅涵。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我打從當時勘驗死者小雪的遺體的時候,就已經猜測到這是一起毒殺案件,只缺關鍵的證據,當時我就已經猜測到,真正的兇手是你了,只是我那時還沒有馬上看破。」

這名叫楊玲玲的女孩,目光也轉到了陳雅涵面前。

「這個案子其實是一起為了忌妒對手,而引起的悲劇。」

陳雅涵用偵探一樣的口吻,描述事情的經過。

「妳為了讓你自己可以順利得到金牌,在案發前的一個晚上,先到藥房買了毒藥,然後再去買蛋糕,並把毒藥放到蛋糕中,然後你假借給對手加油的名義,把蛋糕拿給被害死者,也就是小雪同學,小雪同學本來天真地以為是加油打氣的蛋糕,諸不知這是致命的毒藥,結果就這樣香消玉殞了。」

「你怎麼知道?」楊玲玲繼續問陳雅涵。

「就在前幾天,我經過蛋糕店跟藥局的時候,就有聽到這些對話,就更確定了兇手的身分,以及犯案過程。」陳雅涵給推理做了結論,「我想證據應該還在死者的住處吧?」

「死者住處?!」楊玲玲有點錯愕的看著陳雅涵。

「是啊,我想蛋糕包裝盒上,應該還有你的指紋吧?以及你當天買蛋糕跟毒藥的發票,還有用剩的毒藥,都還留在你的房間,警方已經去搜尋了,等到找到了你的指紋,一切就會真相大白。」

一聽到自己犯案的證據,即將一一曝光,楊玲玲整個人感到戰慄了起來。

「楊玲玲,你為什麼要這麼執迷不悟,虧我還崇拜你!」

Rebecca一看到楊玲玲,忍不住數落了幾句。

「運動賽場上,本來註定就有輸贏,可惜你不懂這個道理就罷了,還用毒殺這個方法消滅對手,實在可惡至極。」妹妹陳欣瑜也說了重話。

「同學,雖然妳還年輕,依少年事件處理法不會被判死刑,但是這個汙點卻會永遠在你的身上,永遠不能抹去,願你好好反省這一切,為自己所做的行為付出代價。」陳雅涵的老媽莊雅鳳,也加入了譴責行列。

這個時候,楊玲玲終於受不了自己內心的譴責,整個人都崩潰了。

看著郭雪湖的「南街殷振」跟楊三郎的「台北舊街」,再看著楊玲玲哭泣不已的表情,讓陳雅涵深深體會到,為了金牌所幹的骯髒事,不只讓這面金牌永遠玷汙,自己一輩子還要背著罪惡的十字架,實在不可取。

 

就在小雪同學頭七法事的這天下午,警方從楊玲玲的住處,搜出了大量的證據,楊玲玲隨即坦承犯案。

頭七那天下午,班導師帶著陳雅涵班上的同學,前往小雪的靈前上香。

而這個時候,楊玲玲與她的爸媽,也來到了靈堂,眾人一看到楊玲玲的爸媽,紛紛痛罵它們的愛慕虛榮,對孩子追求完美的思維,扭曲了孩子的內心,才會釀成這個悲劇。

但是傷害已經釀成,楊玲玲除了依殺人罪嫌,移送少年法庭處理外,她的爸媽也要負責後續的賠償事宜。

看著楊玲玲的爸媽,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道歉,陳雅涵深深嘆了一口氣。

「如果這個社會上的爸媽們,能拋棄愛慕虛榮的扭曲心態,或許這樣的悲劇可以少一點,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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